这是我坚持每日写作的第 15 天。今天想要开启一个新的文章系列「自问自答」,内容大概就是时不时的自我审视,同时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和我相同的想法。


在《The Gay Oedipus》中,我提到了我对婴儿的恐惧和厌恶。我的这种情感,并不只是针对还躺在襁褓里的幼崽,还包括蹒跚学步的幼儿、牙牙学语的儿童、开始有了不多的自我意识的小孩……

和其他人提起的时候,我总是会说:「你没办法和小孩子讲道理,他们听不懂,这是他们的缺陷也是特权。当他们做错了什么,人们会说『你跟他计较什么?他还小。』即使是打骂也不能真正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,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逃脱所有真实的公正和审判。」

不过,认真想想,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沟通方式,和小孩子讲道理也不是没有可能,只不过这样的沟通成本太高了。

再仔细回想,我认为,我之所以在这样的话题下搬出「不能和他们讲道理」这样其实并不合理的说辞,是因为有更深层次的我没有意识到的原因。我只是找了显而易见的理由合理化自己的行为。

我回忆了我自身的成长经历,我在幼儿园、小学和初中阶段都没有什么令我流连的记忆,它们带给我的感觉无一是痛苦的,只是原因不同、程度不一。

在我审视自己对小孩子的厌恶情绪时,我发现「高中生」是一个微妙的转折点。我惧怕用哭闹控制母亲的婴儿,我回避总是在四处张望的幼儿,我厌恶蛮不讲理、说着自以为是的话的小学生,我认为初中生比起小学生也不过如此,他们的行为甚至更过火。至于高中生,他们其中的确有不少难以应付的个体,但大部分都至少还算是「可以交流」。

似乎我找到了一个合理的不讨厌高中生的解释,但我认为,真实的原因可能并非如此——我可能只是在高中过得还不错而已。

如此一来,对孩童的厌恶其实是「自我厌恶」——因为讨厌过去的自己,所以讨厌现在的小孩子。那些对我说「你这么讨厌小孩子,你自己以前也是小孩子呀」的人,我还真被他们说中了。

按照这个链路继续发展下去,「自我厌恶」的原因可能是「合理化自身」——因为过去自己的行为和现在自己的行为不同,为了合理化这种变化,就告诉自己「以前的自己不懂事」,贬低过去的自己,从而使得当下做出了改变的自己变得合理,甚至变得光荣。

说不定再过几年,我也会开始讨厌高中生;等我大学毕业,对大学生活的流连忘返,大概也有朝一日会变成对当时清澈而愚蠢的自己的嘲笑。

为了生存,人不得不「合理化自身」,其途径之一便是对比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,这样的对比导致了「自我厌恶」,我们开始潜移默化地讨厌过去的自己。而这种「自我厌恶」开始在潜意识里发挥影响,我们开始讨厌和「过去自己」处在同一年龄阶段的其他人类,也就是「对小孩子的厌恶」

这么一看,我对小孩子的厌恶,其实和不少中老年人对年轻人的反感同根同源。